亲戚夫妇虐待侄女,一个偏瘫一个死于非命
虽然死者为大,但童年的伤痕影响深远,到底意难平。鉴于这份从不向外人提及的阴暗,我选择匿名。 小学二年级的时候,父母因为工作的关系把我寄养在农村的伯伯家里,早年我爸和伯伯多有不和睦,屡屡都是我爸吃亏,因为伯伯,认识的人称他“笑面虎”。他总是能面带笑容地说恶毒的话,做恶毒的事,小时候常常挑拨家里兄弟姐妹的关系。 为什么寄送在伯伯家呢?一是我爸觉得小时候兄弟间的龃龉会随着长大成家烟消云散,而且过年过节几家人聚在一起时,伯伯婶婶也的确是和善且风趣的长辈;二是伯伯家比我家贫困一些,家里的收入全靠务农,二十多年前一个月两百块的寄送费在农村是笔稳定的收入。 爸妈离开后的第三天,婶婶咬牙切齿称呼我为“短命鬼”,把我换洗的衣服鞋袜丢给我自己洗,从没做过家务的我在早春二月把自己弄得全身是水。 因为这个婶婶不让我进房间,我被赶去跟智商有点缺陷的另外一个光棍汉小叔叔一起睡,八九岁的我那个时候已经有了属于小女孩的性别意识和羞耻心,裹着潮湿的衣服缩在床角哆嗦了一整夜。 02 伯伯婶婶结婚十几年才有了一个女儿,如珠如玉地宠爱,那年她刚启蒙,我与她分隔两校,在不同方向,妹妹每天吃过早饭由婶婶送去上学,书包里带着烧饼、方便面。 那个年代,这都是很平常的零食,并不是高不可攀,而我在他家却是没有“资格”吃的。 我每天吃完早饭,背着书包一个人走一小时的山路去另外一个学校,书包里背着红薯,那是我的午饭,支撑我到下午放学后才能吃上晚饭,日日如此。 没有包装的红薯常常被书本压成泥,那一年,我的书上全都是红薯泥凝固的痕迹,还有属于食物风干后难闻的味道。 伯伯觉得我洗不干净自己衣服,书包里也脏,全身上下都是脏兮兮的,于是在家里木门上用粉笔写上我的名字“**不讲卫生”微笑着警告我,不许擦掉。 我至今记得自己脸上充血的灼烧感,仿佛会在这种尴尬中烧成灰烬——那是八九岁小姑娘的伤痕和耻辱。 03 妹妹用坏了学校给我配发的笔不承认,婶婶觉得我不爱惜东西,恶狠狠地咒骂了我一顿后说不会再给我买,忘了是自尊心还是对他们的畏惧,我没有向柜子里锁着一把铅笔的婶婶要过一次笔用。 三年级的那个冬天,整整四个月,我都是翻学校的垃圾堆捡5厘米以上的铅笔头用,有时候实在太短不能削,就把铅笔芯剥出来,插在麦子杆里继续用。 后来弄坏了同学的卷笔刀,价值一块六。对我来说这是天价,我没有钱,而且学校门口小卖部的方便面、薄荷糖我都快一年没有吃过了。于是,铤而走险,我偷了婶婶十块钱。 一块六还给了同学,一块钱买了五支铅笔,小半年了,整个手都可以握住铅笔的感觉真好。剩下的钱,我请了全班十几个同学吃东西,大概,那是那一年中我最开心的一天。 婶婶当然很快知道,她强迫我跪着,一边骂着“短命死的、挨千万、饿死鬼”竹枝条一边一下一下往背上、腿上、手臂上抽,比我脸还大的巴掌扇在脸上的时候,我觉得眼前一黑,天旋地转,然后鼻血流了一脸一身,就这样,打骂还是没有停下来,我甚至忘了是什么时候停下来的。 那个年代的农村没有电话,我不会写信,无法让父母得知我的情况,正常的人也想不到长辈会这样对待一个八九岁的孩子吧。 04 终于还是有看不下去的邻居,辗转告诉我父母我的境遇,三年级那年寒假,我回到居无定所的父母身边生活。 那时候太小,并不觉得委屈,更多的是畏惧,只是以为是因为自己做错了,才被大人教育。后来像个正常的孩子一样读书生活,有新衣服新文具,不会再饿肚子,并且有充裕的糖、水果、饼干、火腿肠、沙琪玛等零食,基本不会饿肚子,做错了事爸妈会严厉批评,但是没有讥讽和打骂。那时候我才渐渐意识到,自己曾经被虐待了。 我是在成年之后才开始记恨这些过往,我始终不相信任何人,至今也不敢结婚生子,怕自己的孩子也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被别人这样对待,我才慢慢明白,童年的伤痕原来一直对我影响深刻。 每年总会有那么一两次,和父母聊天时想到自己那一年遭遇,我用最怨毒的话刺激我的父母,怨恨他们的不负责任,留下我一个人,一边说,一边哭到失声,父母往往羞愧沉默,他们那一代人,总是羞于向晚辈道歉。 只是有一次我再提及这些过往,爸爸回忆说,接我的时候,我在离开的火车站怯生生问他能不能给我买个鸡腿时,他咬住嘴唇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当众嚎啕大哭。我才试着谅解了他们一点点。
两家的关系表面上并没有因此破裂。 三年后,第一次出远门打工的伯伯死于异乡,对于习惯土葬的老家人来说,他那叫死无全尸。 六年后,婶婶中风偏瘫,此后十余年,一手一脚,大部分时间独自生活,前两年一次腰椎手术后变成了植物人,躺了一年之后,也过世了。 写到这里,又是泪流满面,你们说,这算报应吗?我只能说,这样的人,必定是这样的命。